AI帮着润色了下
腊月二十八的夜,天该是冻得结了霜的,我便在这样的夜里落了地,属马。娘总说这属相合宜,夜里正是马嚼草料的时辰,命里该是少受些苦的。我如今回头望这小半生,倒没觉出多少“享福”的滋味,可哥姐们总说,我已是家里最顺遂的。那些年是特殊时候,再多计较也没什么意思。下半年跟同事闲聊,说想把从小到大的事写下来,却总拖着没动笔。今儿个心血来潮,索性就从这开头写起。 我出生那年,正是国家兴计划生育政策的时候。听爹说,为了我,家里罚了不少钱。我的家乡在南李村,北边挨着宜阳,离县城有十五里地。记忆里,大哥那时已在外头做事,爹离休后去了别的地方;大姐早早嫁了人,二姐在外头帮工,三姐还在学堂念书。一到农忙,全家便都扑在地里,爹领着大伙儿,把那几块薄田打理得齐齐整整,收成倒也还算过得去。 我是家里最小的,关于童年最早的印象,是清晨被布谷鸟的叫声叫醒。一推房门,才发现门被锁着,我只能坐在门槛上哭——爹妈和哥姐早早就去地里干活了,哭也没人应。那时候娘已教我做些轻巧活计,爹总笑我“靠屁吹火”,啥也做不好,可我觉得娘的心思是对的。按日子往下想,白天在外头玩得累了,夜里总要等娘把煤火封好才能睡。封火是个细活,封得好,第二天早上火就不会灭;封得不好,满屋子都是烟。娘性子急,我得等她把厨房的活儿都拾掇完,才能跟着去睡,可那时候眼皮早重得抬不起来了。 小时候我跟娘睡一张床,床沿靠着窗的那边,安了块木板,怕我夜里滚下床。可我还是摔过一次——从床上跌在泥土地上,只觉得身子被撞得发疼,哭了好一阵。现在想起来,那时候该是三岁左右吧。不管去哪儿,娘总牵着我的手,遇上熟人,人家总跟娘说“这是你家的小奶酣哟”,娘听了,脸上的笑就收不住。家里已有三个姐姐,再添我这个弟弟,娘心里也觉得体面。 那时候爹有正经差事,家里的油和面从没断过。娘炒菜时,我总在旁边偷偷多添一勺油,觉得这样炒出来的菜才香。家里用的是土煤火,火边连着个炕,我们那儿叫“猫窝”。平时把花生、豆子放进去烘,闲下来的时候拿出来吃,嚼着又香又脆,是顶好的零嘴。 我的童年玩伴,是堂哥伟子、邻居海涛,还有东村的留创。我们三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,山上的草坡、村边的小河、雨天的泥路、村后的小树林,都留下过我们的脚印。现在想想,那样的日子,大抵是这辈子最自在的时光了——不用愁吃穿,不用想往后,只想着哪儿能掏鸟窝,哪儿能摸鱼虾。 小时候家里穷,没留下一张照片。如今我快五十岁了,那些事却像就发生在昨天,清清楚楚的。要是时光能倒回去,该多好啊。小时候总盼着长大,觉得长大了就自由了;可真长大了,才发觉哪有那么多快活事。人生大抵就是这样吧。有人说“繁华落尽一场空,曲终人散皆是梦,人生如戏,全靠演技”,想来也有些道理。 今儿个就写到这儿,下次再接着往下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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